附录:线上夜聊--教育的差异与有差异的教育

时间:2016年8月19日晚8点

嘉宾: 青山——实践并推广自然教育,探索中国本土自然学校,“燕山学堂”成员 何笔云——推动青年大学生下乡支农实践教育,支持返乡创业,“梁漱溟乡村建设中心”成员 许多—— 致力于打工者群体的社会、文化、教育、权益维护及其生活状况的促进与改善;提倡互助合作、团结友爱、立足社区、奉献社区。推动了面向赴京打工者子女开展学前及小学教育的“同心实验学校”建立,“同心互惠”二手商店,“工人大学”以及“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建立,“工友之家”创办人之一。 小铁——促进同志运动和多元文化的发展,提高同志群体的自我认同水平,反对基于性别身份、性倾向和性别表达的歧视,并倡导社会的包容与平等,“北京同志中心”。 Roga&离奇——间隔年,围绕着“公益、乡村、教育、生活”关键词展开游学,新闻系大三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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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教育的差异与有差异的教育”为主议题,邀请相关领域的实践者,对印度学习与科学组织和各自的实践展开交流。

以下为夜聊会节选:

一,以教育进入社会

叶薇:我想通对诸众之貌之前田野的印度学习与科学组织进行简短的介绍,来引入议题。印度学习与科学组织(BGVS)来源于印度的喀拉拉邦民众科学运动,它从扫盲运动开始,扩展到全国初等教育,图书馆与文化运动,女性赋权,抵制对妇女的暴力等等。

民众科学运动的要义在于他们相信科学有利于人类社会进步,科技应该而且可以成为亿万穷人改变贫苦命运的武器。虽然这些运动是由一群印度的科学家倡导起来的,但是他们深信社区的发展要社区全部人参与。识字运动不止是形式上让穷人脱盲,而是让他们有机会有能力参与社区建设。

当被问到如何定义文盲问题和自由问题的关系时,BGVS的现任主席说,他首先想到的是不匹配,一些人在享受的同时,另一些人没有机会。知识教育和思想解放教育是相辅相成的,教育是不断进行连结的过程,会产生无形的变化,改变你的思想。教育要提供平等的机会,你必须承认人人生来并非平等,但是教育就是为了否认这一点。所以我们说教育前,我们要认识到教育并非只是传授知识而已,自由意味着你必须拥有那种自由,你需要得到获得知识的权力,教育和自由是不容分割的。

二,乡村教育

叶薇:如何整合乡村有限的资源为工农子弟的教育权力提供保障?乡村的教育常常被单一地想象,看到“乡村教育”这四个字,可能我们的关注点都会在“乡村”上,所以常常就会把乡村教育和城市的教育进行比较,这会产生困境。我们可能会以一个优越性的姿态去看,乡村或者乡村教育就会成为想象中我们要拯救的对象。如果以“教育”为重点,那发生在乡村的“教育”可以是什么?如何把乡土文化结合进乡村的教育,乡村教育内在的精神实质是什么呢?

许多:我们05年办了同心实验学校,做打工子弟的教育实践。周末也动员北京高校的志愿者社团,定期来执教或活动。还做了“流动新生”,是针对北京十几所打工子弟学校艺术发声的项目,通过开展戏剧、摄影、绘画小组,经过培训大学生志愿者去十几所打工子弟学校组织。在建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的时候,园子也建成了社区活动中心,我们在那做社区工友的教育。最后是工人再教育,我们从2011年开始做“工人大学”。之前我们对大学生毕业生还有一些憧憬,后来发现让他们从事工人组织的工作,流动性比较大。所以我们从工人当中培养出工人骨干,来服务于工人。

何笔云:参加我们的活动的大部分学生是从农村出来的。我们发现学校里面学的东西跟社会脱节,每年的就业压力也比较大。同时会觉得为什么农村会变成现在的状况,比如留守儿童特别多,老人没人照顾等。

我们提供平台,引导学生去感受农村的现状,思考它背后的问题。主要的方式是把他们放到合作社或其它的农村机构,让他们参与当地的工作。一方面是重新认识农村、更深入地思考,另一方面也希望大家能够从建设者的角度来思考如何和大家一起工作,如何改变现状。

现在食品安全问题很严重,一些人觉得应该去做一些关于生态有机方面的一些事情。大部分人是有经济问题,回到村里,一个人去能做什么?或者说你以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才能在农村生活下去?我们也会一起探讨这个问题。

还有合作社,我们都知道年青人,特别是像我们到其它村庄里面,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是村庄发展的主人,最终依靠的是当地村民。虽然我们也会给大家解决实际的问题。很大程度上农民的村庄缺少组织化,大家非常原子化。所以组织化是一个抓手,就是让大家产生连结,组织一些公共的活动。

青山:乡村是丰富的,你如何带领自己或者孩子在这里感受到生命的多样性,生活在这里,我自己的生命状态是不是真的丰富,通过什么方式去丰富自己在乡村的生活。我觉得只有先做好自己,第二步才能去教育和分享。

Roga&离奇:我们理解的教育是培养一个人学会生活,重要是他人格的塑造,而技能只是帮助他更好地生活。并且我们觉得真正的教育不是说怎样培养,而是让他拥有独立的人格去自我教育。

三,多元性别教育。

小铁:关于多元性别的运动,大家认为它现在是比较中产的状况,我们服务的对象大部分是城市里有高等教育背景的、比较有经济能力的一群人。目前来讲它是有排他性的,比如说排斥残障的、年老的、经济能力较低的朋友。当然这个排斥不是主动地排斥,而是因为运动发展的这个阶段,导致了它客观上形成的这种排斥。比如说我们中心曾经来过几个工友,但他们发现中心没有针对劳工阶层开设的项目,其他来中心玩或参加活动的人都是受高等教育的,可能会觉得找不到归属感,所以会导致我们中心其实对劳工阶层也会造成客观上的排斥。

我们中心的核心价值观就是多元、尊重和合作,我们很想真正地去实现多元,去和更多不同领域的朋友一起跨界合作,来宣传反歧视的多元性别的教育。在中国教育没有实现民主,因为我们没有政治民主,政治民主其实是教育民主的基础,我们也没有真正实现教育的独立,政治独立也是教育独立的前提。民主不仅是我们教育的民主和独立的前提,同时也是多元的基础和前提,所以在中国被控制的课堂这样的社会现实的状况下,我们怎么样能够去创造更多元的空间,别说多元性别教育,我们怎么样跟乡村教育产生连结,怎么样去合作。这个其实是我们性别领域需要去破解的一个问题。

在资源缺失上,乡村教育和多元性别的教育其实是面临着相同的挑战。多元性别教育在整个中国公益的语境下是被边缘的状况。在前年我参加一个全国公益的领导力项目,300多家全国的公益机构,我是唯一一家做LGBT议题、关注妇女议题的机构代表人。我也发现在那没有人讨论像多元性别或者社会性别这样的议题,当我站出来发言的时候,甚至会有人过来就跟我说:“我觉得中国LGBT的人没有受到什么歧视,你们自己低调地生活,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可以看到大家在这一块教育是缺失的,他不太理解,也不认为这个议题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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