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妻子的一封信
文:郭福来 2015年8月5日于皮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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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
知道我在想你吗?
尽管你已经四十五岁了,我依然喜欢亲切地叫你的小名—— 小英。这称呼叫了有二十一年了。不,还得加上结婚前咱们恋爱的那三年半,每当叫着你的名字,我的心里总有一股暖流在涌。尤其是咱们分居的这些天。
我还记得春节过完年后,最难忘是离别前的一晚,那一晚无风,静悄悄的。上弦月的微光惨淡而均匀地铺满了庭院。一 向吵闹欢叫的儿子不再跑进跑出,也不再打开电视看《熊出没》、《喜羊羊与灰太狼》、《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他静静地坐在书桌旁,写起了作业。瘦小的身子紧紧贴在书桌上。翻 一页书,写一阵作业。虽然字迹歪扭,却能看出他很认真,很尽力的样子。我欣慰地站在一边,默默地说:以后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你一定要......
那一晚。很亮。三间屋子里面的灯都被打开了。照得我眼睛里潮潮的。多么熟悉的一切啊,每样东西,我都能说得出来龙去脉。每一寸地面曾留下我的脚印。每件物品上都有我的痕迹。那晚,他们都被安上了小钩子。每个钩子都钩在我的心上。似乎在说:不要走,不——要——走......
那一晚,女儿很安静。坐在椅子上像一尊雕塑。只是“雕塑”的眼睛里,不停的有两行水滴落下。吧嗒,吧嗒,吧嗒嗒...... 每一滴都砸在我的心上。我赶紧给心包上一层铁石的膜,防止被女儿的眼泪水打穿。
那一晚,小英你很忙碌。东屋进,西屋出。一会拿鞋子,一会拉提包。我的提包被塞得满满的。却还有好多东西要装。妻子把唠叨变成牵挂。一字字,一句句,一声声,一阵阵,冲进我的耳朵。灌进我的心。
那一晚,我没有睡好。 是谁,隔开了你我夫妻的朝夕相伴。 是谁,让你撇下自己的儿女,去给别人家的孩子当保姆。 是谁,逼我离开老家,来到北京皮村的工厂里流血、流汗。
怪只怪咱生活在农村,那可怜的三亩半碱地,只疯长无奈的叹息。它吃进高价肥料、种子,吞掉我的青春、时间。却吐不出够咱日常开支的人民币。为了年届八旬的父母吃好穿暖,为了十多岁的儿女将来有出息,咱们绝不能回老家长相厮守。咱们没有事业,只为挣钱。
尽管你就工作在温榆河的那一岸。咱们相隔不远,为了省钱,咱不能租房相伴。最难捱是孤独凄苦的夜晚,街市上华灯璀璨,男笑女喧。而我,枯坐在工棚里,发酵对你的思念。你住在别人家温暖的房间,是不是也在把我思念。那就让细细长长的电话线化作咱们的鹊桥。每一天,每一晚,咱们都有机会声息相通、嘴耳相连。不过,还是少打为好,毕竟打电话也要花钱。
小英,你听说过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咱们可以把思念打成包装,放进背囊。到老了,不能再打工时,咱们运回老家。坐到自家的土炕头上,一点点打开,重温今天分居时的思念。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咱们不奢望温馨的鹊桥会,咱们只有无奈而辛酸的异地恋。 为了明天的工作,为了挣明天的钱。早点休息吧!毕竟思念是说不完的。再见!我的小英。
你的丈夫:郭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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